第 十二 章 众志成城铸辉煌

   庄浪人民兴修梯田改变面貌的宏伟工程为什么会进展的比较顺利,又会取得如此大的成绩呢?这离不开党中央的关怀,离不开省委的正确引导和各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

  一、春风化雨润山川

  1986年5月,胡耀邦总书记视察甘肃时来到庄浪,他欣然为正在改天换地的庄浪人民题词:“党员带头,战天斗地。”给数十万庄浪人民以极大的精神鼓舞。

  1997年8月,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姜春云视察庄浪,高兴地为庄浪梯田建设题词:“愚公移山,大造梯田”。

  同年7月,原全国政协副主席陈俊生也欣然为庄浪梯田建设题词:“锲而不舍,兴修梯田。”

  他们的题词勉励,是代表党中央,代表中央政府对庄浪人民改天换地伟大事业的肯定,这种肯定鼓舞了庄浪人民的精神,这种殷殷之情和深深的希望鼓舞起了庄浪人民战天斗地的干劲。中央领导的鼓舞犹如春雨洒进庄浪的大地,焕发出一片片春意。

  庄浪人民梯田建设的伟业,始终是在中共甘肃省委和甘肃省人民政府的关怀支持和正确领导下进行的,并始终得到了省上领导的具体指示和指导。

  1995年4月,甘肃省委原书记阎海旺视察庄浪时就肯定地说:“庄浪在全省带了个好头,在梯田化上,很可能给全国带了个好头。”

  甘肃省委原书记孙英曾数次来到庄浪视察,他第一次看到庄浪人民修建的梯田时就感触很深地说:“这是庄浪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创造出的伟大奇迹,不仅是庄浪人的骄傲,也是全省人民的骄傲。”1998年6月,孙英同志又一次来到庄浪,他在总结梯田建设经验时说:“有了这样的精神,有了这样的人民,我们相信,甘肃再有困难也能够克服,没有克服不了的,关键是都要像庄浪这样,从自己的实际条件出发,讲究科学,讲究实际,艰苦奋斗,遇到困难也不怕,一代人办不了两代人办,我们有什么克服不了的?我们要把它作为一个很好的精神财富总结出来,发扬光大。庄浪精神体现出我们治理河山、兴修梯田、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的决心和气魄!”

  甘肃省委原书记宋照肃指出:“庄浪梯田化建设的经验,在我省不仅具有典型性,而且具有广泛性,它代表着山区旱地农业的发展方向,对我省水土保持工作具有深远的影响和深刻的借鉴意义。”2000年9月,宋照肃同志在全省梯田建设现场会上更是以诗的语言赞美庄浪,他说:“我今天在来庄浪的路上,看到层层梯田,很是感慨,禁不住说什么地方美如画,庄浪的梯田美如画。我看庄浪的梯田如诗、如画、如歌,谁看了都会赞叹。可惜我不是诗人,不是画家,不会写诗作画,如果要把庄浪的梯田画成画,写成诗,编成歌,绝对是一幅好画,一首好诗,一首好歌。有人就写了一首诗,是写庄浪梯田的,最后一句:无人不道此是诗。是啊,到了庄浪,你看了这里的梯田,你能说这不是一首诗吗?”

  2001年12月,陆浩省长冒着严寒视察庄浪,特别要求要搞好梯田的综合开发和生态建设,实现新的突破与飞跃……

  韩正卿、仲兆隆、贠小苏等省上领导也对庄浪梯田建设给予了全力支持。

  省委原副书记仲兆隆同志先后多次视察庄浪梯田建设,他指出:庄浪县实现梯田化,为我省治理水土流失、改善生态环境和生产条件做出了榜样,也为我们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再造山川秀美的西北地区”的号召树立了典范。庄浪精神,体现了不畏艰难、锲而不舍的坚强意志;自强自立、艰苦创业的进取精神;依靠科技、讲求实效的科学态度。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与时代精神相结合的产物。正是有了这种精神,才使一代又一代庄浪人,年复一年,风雨无阻,苦干实干,重建了一个梯田连天的新庄浪;正是有了这种精神,才使庄浪九届班子“咬定青山不放松”,持之以恒,一届接着一届干,每届都有新发展,“山河面貌不变,兴建梯田不停”;正是有了这种精神,才使庄浪人民逐步探索出了一条以梯田建设为基础,地膜、水窖、科技、结构调整等措施相配套的旱作农业发展的路子;也正是有了这种精神做支柱,才激发出了广大干部群众中蕴藏的智慧和力量,形成了万众一心的合力,创造出“中国梯田化模范县”的成就。这种精神是推动庄浪梯田建设的强大动力,也是庄浪和全省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需要发扬这种精神,我们实现跨世纪的宏伟蓝图需要发扬这种精神……

  原副省长贠小苏同志多次带领省上农口有关部门赴庄浪视察、检查、指导农业和梯田建设工作,对庄浪精神和庄浪经验给予了充分省定,他指出:庄浪人民矢志不渝、艰苦创业的实践,立足改善农业生产条件的基本经验,为甘肃广大干旱山区开辟了一条成功的路子,这条路子我们要长期坚持下去;庄浪精神是我们战胜困难的强大支柱和动力源泉,是宝贵的精神财富,要在全省上下形成共识,大力弘扬;庄浪县率先实现中国梯田化模范县,为我们改造恶劣的环境,整治甘肃山河,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也是广大干旱山区发展的方向,要认清形势,抓住机遇,为建设山川秀美的新甘肃而奋斗。

  中央有关部门也对庄浪梯田化建设给予了可贵的支持。水利部副部长朱登铨同志高度评价庄浪精神说:“要把庄浪精神发扬光大,推动全国水土保持工作。”

  1993年12月,庄浪县被水利部、黄委会黄河上中游管理局确定为“梯田化试点县”,并对该项目给予经费支持。

  庄浪的梯田化建设和脱贫工作还得到了省两西指挥部、省财政厅、兰州炼油化工总厂的大力支持。从1983年以来,省两西指挥部投入庄浪的扶贫资金达5307万元;省财政厅也支持庄浪发展资金达558.5万元。因梯田建设成绩显著,1995年省政府奖励庄浪12万元;1999年奖励10万元。

  自1984年5月,省委、省政府确定兰州炼油化工总厂帮扶庄浪以来,兰炼领导与庄浪领导共商扶贫项目,先后派出8批扶贫工作队帮县扶贫,为庄浪县的经济发展和群众解决温饱倾注了满腔热情和大量心血,不仅帮助理清了发展思路,坚定了脱贫信心,而且从资金、物资、技术、信息等方面全方位给予大力支持。先后支援了18个项目,借贷、投资达670万元。还为11户县办企业和乡镇企业配备了生产设备,支援了技术和管理人才。为了确保项目的落实,兰炼总厂领导每年几次来到庄浪征求县上的意见,检查扶贫项目的进展情况。

  兰炼总厂还捐赠20多万元建立希望小学,并专门为庄浪设立了希望工程基金,为扶持庄浪教育事业,改善办学条件,救助贫困失学儿童出了大力。所有这些,都为庄浪顺利实现“中国梯田化模范县”和“整县基本解决温饱”目标夯实了基础,注入了活力。

  对于这一切,庄浪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二、群英熠熠昭后人

  李迎才,七八十年代的庄浪县农办主任、农村工作部部长,历经岁月沧桑,华发染白了耳鬓,这位60年代大学里风华正茂的学生会主席也已退居二线,正在从事《庄浪县志》的编纂领导工作。作为这场“梯田革命”的亲历者、组织者和见证人,他有许多感慨,也有许多想法,其中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要用自己手中的笔为庄浪梯田的建设者们树好碑立好传,以播远誉于世界,垂嘉名于青史。

  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许多人青春的容颜已经逝去,许多奔忙的身影已经离开,但是从那些健在的老人和新一代“做田人”的描述里,我仍然强烈地感受到了那些让人肃然起敬的跳荡的生命。由老、中、青三代共产党员在庄浪大地树起的旗帜,还在迎风猎猎招展。在这极富感召力的大旗之下,聚集了新一代的建设者,他们前赴后继,续写着再造山川秀美的新庄浪的壮丽诗篇——

  镜头一:村社干部,梯田建设当脊梁

  在庄浪35年的梯田建设历程中,曾经有过这样一支队伍,他们长年累月,昼夜奋战,承担了当时全县大面积的改土任务,这就是70年代庄浪有名的改土专业队。当时,全县共组建了有2万多人参加的496支队伍,他们一年四季吃在山上,住在山上,“大雪封山不停工,地冻三尺不收兵”,铁匠炉子架地头。23岁的专业队长李国效,顾不上照顾双目失明的父亲和患有严重风湿性关节炎的母亲,一干就是几个月。有一天,邻居风风火火跑到工地上告诉他:“快,你娘不行了。”当他连滚带爬跑回家时,娘已闭上了双眼。李国效扑上去趴在母亲的身上,放声大哭:“娘,儿对不起您……”母亲埋葬后没几天,他又撑着身子上工地了。

  赵墩乡安洼队队长高国仓是创业者的优秀代表。夏收前的那场冰雹,足足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全村庄稼顿时颗粒无收,老队长眼见没有奔头,闷头在家呆了半个月,撂下全队的担子,外出逃荒去了。眼见一年的收成化成了泡影,没了主心骨的160多乡亲哭成了一片。高国仓迈着沉重的步子在山上走了一圈,看到河滩地庄稼还有秆秆,山坡地被洪水揭了一层皮,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只有把地修平才是唯一出路!于是,主动请缨当了队长。在第一场群众大会上,他慷慨激昂地说:“人穷了可以逃荒要饭,村子穷了能背走吗?上有共产党,下有父老乡亲,只要大伙把地修平,再大的灾害也不怕!”就这样,38岁的高国仓毅然挑起了全队人吃饭的重担。全队群众从他四方的大脸上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和必胜的信心。他首先组织群众搞自救,在田里复种了糜子、荞麦等秋季作物,然后带着四五十号青年男女组成专业队,长年累月奋战在山梁沟峁上。晚上加班加点的时候,每一块田里都挂着一盏马灯,一层水平梯田上常常有十几盏马灯与天上的星月交相辉映,一直干到腊月二十八。就这样,到1989年,全村提前10年率先实现了梯田化。如今的安洼人,人均有3亩多水平梯田,家家余粮上万斤,户户盖起了新瓦房。

  要想山河变,必须人大干。70年代村社干部战天斗地的带头作用,让群众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们把一生的命运与黄土地紧密相连,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实践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千人大战鳌背山,是当时梯田建设的一个缩影。1975年秋收后,时任韩店公社党委书记的王志贤组织东门、西门、潘河、韩山、试雨5个大队26个生产队,2000多人,1000多辆架子车在5华里的鳌背山上,拉开了一场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潘河四队队长潘文秀挖土时不幸遇到塌方,为梯田建设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韩山大队老队长韩定娃每天拉运八方土,还主动承担着看管架子车的任务,睡在山上的土窑里,铺的是麦草,盖的是破皮袄,落了一身疾病。正是在这些领头雁的带动下,群众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三九天“土冻一尺,心热一丈”,填平深2丈、长5里的三道壕沟。朱店镇杨湾村原支书孔祥吉,为了修田,使两个儿子因贻误了治病而夭折,而他至今还保存着那年数九寒天冻掉了的10个脚趾甲。他常常对人们开玩笑地说:“这是我一辈子修梯田的纪念,以后还要带到棺材里。”如今,劲头不减当年的柳彦成带领全村群众,把3050亩梯田修成了地块结构好、道路网络好、水沙调控好、埂坎利用好的“四好”梯田。

  80年代,梯田建设面临新的难题。但一批村社干部坚持改土造田不动摇。良邑乡郭魏村支书魏彦华,深入农户反复做工作,把全村300多名劳动力组织起来,当年集中改土一百多亩。地县先后在这里召开现场会。南湖镇秦梁村支书秦富忠常说:“再好的政策也要坚持,只有坚持才能给农民带来实惠。”发誓地修不平不退休。

  土地承包之后,全县的梯田建设出现了一个短期的徘徊阶段。面对这一形势,高岔村支书高世杰大搞梯田建设的决心没有变,步子没有停。他说,不管是大集体还是农户单家独户搞生产,农业要发展,梯田建设是关键。他牢牢抓住梯田建设不放手,努力夯实粮食生产基础,继续每年一个百亩工程,坡地改完了,就回头对劣质梯田进行改造。一到有月亮的晚上,全村人一干就是大半夜。根据多年的实践和探索,他认定,坡地修梯田可以解决吃饭问题,但发展农村经济,就必须坚持综合治理,走生态农业的路子,为农村经济的全面发展积蓄后劲。今天的高岔村不仅实现了耕地高标准梯田化,而且走向了生态农业的路子。

  90年代,梯田建设进入攻坚破难的冲刺阶段。面对脱贫致富奔小康的目标和梯田化试点县的机遇,他们既用大干苦干去开辟新天地,又用科学的态度再造新庄浪,把目光投向了梯田综合开发上。

  庙岔村支书杨志恒,1988年以后,每年组织1处200亩施工工区,并拉开了打塘坝工程,建成蓄水87万立方的一座塘坝。他还带头推广农业科技。如今,这里看山山青,看地地平,看水水秀,走出了一条生态农业的路子,成为全县综合治理的一颗明珠。

  悠悠岁月,抹去了人们的记忆,却抹不去创业者的奉献。35个春秋,几代村社干部的艰辛拼搏,终于把祖祖辈辈的梦想变成了现实。他们是梯田建设的脊梁,是庄浪人民的优秀儿女。

  镜头二:乡镇干部,冲锋陷阵排头兵

  面对旧貌换新颜的庄浪山川,人们无比深情地回想起在三十多个风雨春秋中,率领干部群众在梯田建设第一线同大自然奋力拼搏的组织员、指挥员和决策者们——乡镇领导。

  特别叫得响的是王继业,1970年从部队转业回到家乡赵墩公社担任革委会副主任那天起,他就挑起了公社民兵农田基本建设专业队指挥部总指挥的重担。一些干部还没有来得及认识这位新来的主任,他却早早下队去了。很快,他组织起一支由复转军人和回乡青年组成的规划小组,历时一年,对全公社17个大队的所有耕地进行了全面规划,绘制了一幅改变赵墩山沟面貌的宏伟蓝图。他常说,穷根子就在山高地陡,天旱晒光,下雨冲光,要吃饱,就要改土造田。从此,他像一部上紧了发条的时钟,一年四季奔波在梯田建设战场,一干就是十年。

  70年代的公社党委书记们以打硬仗大仗出了名,这一时期全县到处是千亩以上、千人参战、移动土方百万方以上的征山治川梯田大战场。当时宏大的施工规模,壮观的施工场面,至今仍被群众流传着、述说着。面对陡峭的大庄大庙山,党委书记刘政荣立下誓言:“完不成任务我在大庙山上过年!”他在大庙山上整整吃住了28天,把有三个山嘴的大趟湾连在一起,修成了一层层平展展的梯田,最大的一层面积达到百亩以上。1979年,全县实行了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新形势下,80年代的乡镇领导毅然接过接力棒,全县梯田建设从来没有停止过。杨振基、贾存定、郑德理、赵尚荣、张祖武、卢守田、石正才等一批批的乡镇领导先后组织群众打破村户地界,实行联村作战,异村调劳,大摆百亩以上的大战场,掀起了全县梯田建设的第二次高潮。

  80年代初,承包制使梯田建设面临新的考验。面对单家独户难组织,分散施工难集中的问题,有些人产生了动摇。搞水保几十年的水保站站长罗国栋没有被种种非议迷惑,他坚信未来搞综合开发大搞梯田建设没错。他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认准了的路子,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为了统一水保人员的认识并教育乡村干部群众坚定大搞梯田建设的决心和信心,他一方面带领全县水保技术人员到平凉、泾川、灵台等地参观学习,现场取经;另一方面,在全县范围内选择了22个测产区,进行了梯田和坡地对照测产调查,并把梯田亩均增产71.8公斤的测产结果向全社会进行广泛宣传,以此教育大家,同时,带领技术员在卧龙郝家村和水洛火焰山搞了“两个坚持、四集中,四统一”的试点,规划了8个百亩施工区。在县委的支持下,又一次梯田建设高潮在全县掀起,当年全县建成标准梯田3万亩。

  敢摆大战场,敢啃“硬骨头”,敢拿大工程的莫过于蔡明章修梯田。1989年,年方28岁的蔡明章出任赵墩乡乡长。赵墩是梯田建设的老先进,但土地承包后,梯田建设一度滑坡,在此情况下,他毫不动摇地坚持“四集中”、“四统一”的施工方法,放手发动群众,在工程规模、质量上求突破,靠高质量、大规模的工程再造赵墩梯田建设的先进形象,被省政府授予“扶贫攻坚先进乡”。在职4年,他犹如一个胸谋大略的指挥家,一口气包下了5个百亩以上的大战场,组织联户联村作战,苦战蛟龙掌,鏖战道沟梁,以300亩高标准梯田摘取了县上优质工程的奖牌,使全乡梯田率达到90%以上。白堡,是全县梯田建设中“硬骨头”工程最多的乡。1993年,县上调任蔡明章到白堡乡任书记,交给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动员全乡群众啃下“硬骨头”工程,为全县梯田建设树下样板。蔡明章不负众望,到任伊始,就把党家山200亩梯田施工区和杨魏村的200亩梯田工程抓在了手上,实行整村推进,联村调劳,大兵团作战,把这两处工程修成了全县的样板梯田,使前来参观、学习者赞口不绝,人们说,他组织修的梯田是“精美的艺术品”。为此,全乡连续三年获得全县梯田建设“三连冠”的殊荣。

  在庄浪梯田建设攻坚冲刺的90年代,面对地形复杂、土质坚硬的二十多万亩“硬骨头”坡耕地,席发学、周彦成、马树荣等许许多多乡镇领导不怕困难,不畏艰险,敢打敢拼,在实现梯田化县的最后决战中,付出了更多的心血,洒下了更多的汗水。敦敦实实的杨振基,在5个乡镇担任过领导,在梯田建设中以善打硬仗,敢啃“硬骨头”而出名,1996年他在南湖镇修成了一处5000亩工程,成为全县整流域一年治理成功的典型。大家都称杨振基是“振兴基层的实干家”。

  庄浪人不但苦干,而且在苦干中学会了向科技要效益。现任阳川乡党委书记周斌武刚到不惑之年,但其“做地”的经历都已经有20个年头了。还在80年代初,他就在堡湾沟流域组建了全县第一个百亩梯田大战场,总结出机耕深翻、增施磷肥、合理倒茬、加大科技推广力度4条基本建设配套措施,做到了当年修地当年增产。1988年,他担任堡子沟流域综合治理工作负责人,以“工程质量居全国领先地位”的成绩,获中组部授予的“中国改革功勋”光荣称号,实践了一个共产党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镜头三:科技人员,聪明才智献热土

  庄浪人民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和坚忍不拔的毅力战胜了穷山恶水,建成了举世瞩目的梯田工程。前来考察的日本和以色列专家看了惊叹不已,询问是用什么机械修筑的,当他们得知是人的双手修建的时,连声称赞:“人工能造出这样的梯田真是奇迹!世界奇迹啊!”在这奇迹的创造中,广大农林水保科技工作者功不可没,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串感人的事迹。

  全县每年拉开近5万亩的梯田建设工程,而这些工程都要定战场、定数量、定地块,并要逐块测量规划。这些全靠23个乡镇的水保员一处一处地选,一块一块地量,一村一村地定。每年8月下旬到9月中旬要实地放线,跨埂越坝,荞麦、野草上的露水常湿透半截裤角,一双胶鞋沾满泥水,跑上一会儿重得脚都抬不起来。

  被大家称为“史一脚”的水保员史应维,在多年的梯田建设规划放线工作中,摸索出一套“绝活”:只要他在现场把规划图看一遍,便能用脚准确地划出开挖线,其他人只管跟在后面做标记就行了。经他指导放线的地块,每次都减少窝工或返工,并能一次达标;老水保杨万林,岳堡乡水保员王俊秀,每年梯田建设刚结束,就立即深入全乡各村社选战场、定地块,逐块测量规划。每年上报复核的定点图和表册,数据可靠,精确无误。县水保流失预防监督站孙社贵、吴映南每天复核施工区近十个,跑八十多里路。一天下来,双腿就像灌了铅,但第二天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庄浪的山山峁峁,沟沟岔岔。严格验收,是实现梯田化的重要保证。70年代以来,庄浪县水土保持局的干部和乡水保员,每人每年用脚步丈量的面积不下四五千亩,多数人为搞好测量或验收,长时间奔波累得腰酸腿疼,晚上腿疼得上不了炕。每年仅现场丈量、放线,水保局得用去皮尺二十多盒。正是由于有这样一批一身风尘两腿泥,一年四季沐风雨的技术队伍,才保证了庄浪梯田建设的高质量和高水平。

  在小流域综合治理中,庄浪始终把科学技术贯穿于综合治理的全过程。首创了“梁峁乔灌戴帽,山坡梯田缠腰,沟台林果锁边,沟底坝库穿靴”的治理模式和地埂种草吊南瓜,地边栽植黄花花椒的科学开发模式,被黄河水利委员会在黄河流域小流域综合治理中全面推广。其治理成果被专家评定为“国内领先”水平,获省科技进步二等奖。参加该项目实施的科技人员梁振科、周斌武、赵周瑜等分别获奖。

  原水保局高级工程师梁振科在堡子沟1号骨干坝的建设中引进并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微孔波纹管”排水技术,为这一技术在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的推广提供了成功的经验。“打坝专家”马耀国,数十年如一日,拖着多病的身子,蹲在工地指导施工,寸步不离,曾几次晕倒在工地上,最严重的一次昏迷时间长达一个多小时。老一代科技工作者的无私奉献和敬业精神,培养和激励着一批批后起之秀健康成长,王小峰、张中平、王镇岱、何煜等年轻人已成为庄浪水保战线上的技术中坚和骨干,危险的地方他们去,滴水的窑洞他们住。1996年6月14日,正在进行紧张施工的榆林沟1号坝出现险情,日位移达286毫米,关键时刻,他们不顾个人安危,涉险、查险、排险,两小时一次的位移观测,即便是晚上也雷打不动,整整三天三夜,险情排除了,他们却累倒了。

  在漫长的庄浪梯田建设征途中,40万庄浪儿女不仅重塑了庄浪山河的形象,铸就了著名的庄浪精神,也造就了一大批科技人才。程华、张嘉尧、李兆坤、冯士林、郭存、吴敬华、张嘉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高级农艺师张嘉尧在庄浪农业战线奋斗了42个春秋,将自己毕生的精力和聪明才智奉献给了庄浪这片黄土地,被人们誉为“梯田播绿人”。他从来到庄浪县,就一直从事农业技术的试验、示范和推广工作。随着庄浪梯田建设步伐的加快,他认为修梯田是为了增产粮食,要增产粮食光把地修平还不够,还必须和生物措施、科学技术结合起来。于是他及时提出了“梯田地膜玉米向高海拔地区延伸”、“梯田洋芋坑种增产示范”、“梯田旱作胡麻增产示范”、“高寒梯田粮油丰产示范”四大梯田增产技术措施,这些措施的实施,不但增产了粮食,也从根本上提高了人们大搞梯田建设的积极性。

  冯士林是县农技中心主任、高级农艺师,出生在甘肃岷县,从甘农大毕业后,在第二故乡庄浪县农技推广战线上,他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谱写了一曲曲丰收的乐章。那一年,他背上铺盖卷,来到赵墩乡史家洼,主攻瘠薄梯田增产的试验、示范和推广,这一蹲就是5年。5年间史家洼人艰苦奋斗,战天斗地的英雄气概,强烈地震撼着这位学子的心灵。他除了和史家洼人一道投入到梯田建设的战斗行列外,还针对干旱山区的特点,提出三项梯田增产措施,从而使这个半年糠菜半年粮的穷山区,5年粮食亩增产216斤,人均口粮410斤,摘掉了吃回销粮的帽子。

  水保局局长张嘉科,17岁高中毕业后就投身到梯田建设中,从大队农田基本建设专业队队长、水保局半脱产水保员,到走上水保部门领导岗位,数十年来,全县所有的梁峁、山坡、沟岔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全县每块梯田他都了如指掌,被人们誉为庄浪梯田建设的“活字典”。数十年来,他亲自参与全县梯田建设的规划、放线、检查验收。他刻苦钻研水保技术,自学成才,硕果累累,先后有十多项成果分别荣获省、地科技成果奖,从而为庄浪县的梯田建设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在庄浪县梯田化建设展览馆里,陈列着记载40万庄浪人民与大自然抗争历史的4件宝:扁担、背篓、手推车和用粗纺麻线织成的麻褡、垫肩。但如今,推土机隆隆的轰鸣预示着这一切都已成为了昨天,也预示着庄浪梯田化全面实现的一天已不再遥远。从1995年起,全县机修梯田以直线上升的速度增长,从每年机修梯田1700多亩上升到现在的8000多亩,机修队的推土机也增至15台。县水保局局长田银厚说,庄浪群众在修梯田中付出了血的代价,今天有了机修队,就是要让农民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发展农业产业化。

  不言劳作苦,常恐负所怀。庄浪农业科技人员所做的一切,都是40万人民脱贫致富。他们数十年如一日,默默地耕耘着,他们辛勤的汗水滋润了这片热土,他们执著追求的足迹深深地印在庄浪的大地上。

  镜头四:住队干部,丰碑之中献赤诚

  在当年轰轰烈烈的梯田建设中,数百名县直机关和乡镇干部,又做了些什么呢?当我们的目光沿着35年的征程追寻时,就会看到这样一组历史镜头——

  1974年,由村党支部书记录用为国家干部的史维汉,到岳堡乡岔口村住队。这年的冬天,雪下了有一尺厚,天冷得人不敢出门,可老史还没有换上新棉衣,一条旧绒裤抵挡着凛冽寒风,和群众一起顽强的战斗在改土工地,脸冻肿了,手冻裂了,连铁锨把都攥不住。一次,他心脏病突发,晕倒在工地上,苏醒过来,看到群众着急的神态和焦灼的目光,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善良憨厚的乡亲,有时给他做些较可口的饭菜,他硬是不吃,坚持和群众吃一样的。轮到困难户家里吃饭,他总是要多付一点伙食费。岔口三社的老社长张来业说起老史,感激涕零。那年,老伴病了没钱治,是老史雪中送炭,无偿资助。这个舍不得穿一条棉裤的人,却愿意把每月三十几元的工资白白送给群众。

  水保局工程师高太生,在十多年的水保生涯中,脚上难得穿上一双新鞋,因为他常年在山洼里跑,每年至少要完成5000亩以上的梯田规划放线。在长期的实践中,还结合“等高线沿山转,宽适当长不限,大湾就势小湾取直”的规划原则,提出了先易后难,先大后小,先骨干后支架及新老梯田相结合的规划方法,开创了高水平,高质量的梯田工程设计。而这一切,竟皆源于一件事:那年晚上他回到老乡家中住宿,房东看到这位年轻的工程师浑身都成了个泥人,便趁他熟睡之机,悄悄地洗净衣服,用火烤干……老乡的浓浓深情,深深地震撼了高太生。他发誓,就是再跑烂几双鞋子,也要对得起乡亲。干部群众共同建立的这种血肉相连的深情厚谊,像一座桥梁,沟通了党和人民的感情;像一条纽带,把干部和群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战斗力。正是靠着这种力量,他们战天斗地,改造山河,在庄浪大地上浇铸了一座不朽的历史丰碑。

  梯田建设的热潮,激发了一批热血男儿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脱产干部张世宝、马耀国、苏荣仙,以及西北师大本科生蒙占辉,不当干部当农民,决然回乡,立志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他们像春燕,把时代的气息带给了一个封闭的山乡;他们是拓荒牛,以超常的拼搏和创业者的意识,换来了山乡的巨变;他们是优秀的共产党员,以高度的使命感和无私奉献精神,增强了人民群众大干社会主义的信念。1974年,张世宝辞去营业员的工作,回村当队长。为建设大山洼,他冬天一件背心,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别人收工了,他借着月光彻夜大干。有一天夜里,他睡着在墙根下,直到天亮人们去上工,他还没有醒来。为了确保新修梯田当年增产,他买了几口大缸,沤泡粪肥,情急之中,竟脱掉衣服,跳进粪缸,用手脚揉搓,弄得浑身是粪便,也毫不顾忌。但长期超负荷的工作却使张世宝积劳成疾,在47岁这个正当精壮的年龄,带着无限的眷恋和牵挂离开了大山洼,离开了他深深挚爱的大山洼的父老乡亲。

  就这样,他无声无息地走了,留下八十多岁的娘亲,白发如雪;留下常年患病的妻子,无依无靠。他走了,小女儿还常常在梦呓中不断地呼唤他。如今的大山洼,新村民居错落有致,园子果实累累,家家丰衣足食,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壮志撼山岳,民心树丰碑。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那些深入群众、无私奉献的住队干部。也正是这些政治坚定、作风优良的干部组成的队伍,把党的路线转化为广大群众的自觉行动,带领群众完成了一项举世瞩目的跨世纪工程,为庄浪的二次创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镜头五:英雄群众,无怨无悔铸丰碑

  儿时,我读了“愚公移山”的故事,便幻想着长大成人也去干一件伟大的事情,但那毕竟是一个孩子的幻想,并且皆源于一种传说。35年梯田建设中,的的确确涌现出了一大批当代“活愚公”,

  卧龙乡阳洼堡子84岁的马玉林老人,就是“生命不息,修田不止”的优秀代表。说起修梯田的事,老人古铜色的圆脸顿时容光焕发,他摸着雪白的胡须,显得异常激动。

  1980年大旱,麦子5寸高,长得像马毛,人没吃的,牲口也没有草。苦于穷困,大儿子逃荒去了银川,从此再也没有回这个穷窝窝。当时已65岁的马玉林在外面买了1000公斤草,邻里亲戚10来个人,每趟走20多里山路,来回两趟,才把草背回来。这件事,又一次深深地触痛了老汉的心。他再一次认识到,只有修梯田,下工夫把地做平,才有出头的一天。也就从那天起,老人带着三个女儿,推着一辆架子车,拿着三把铁锨和一个镢头上了山。

  修梯田时,老人指导打埂、挖土,心眼儿细的大女儿打地埂,二女儿推车,三女儿铲土,碰到沟沟坎坎,四个人推的推,拉的拉,一齐动手。先把一米见宽的地埂培起来,打结实,平时一有空闲再赶紧往“V”形空槽里填土、压粪。第二年立夏前非得把上一年修的梯田造好不可,否则一场大雨就会把地埂冲毁。地块大小,出水口放在哪里,都是马玉林一手规划。每天做多少都有记号,时间长了,一块地得多长时间才能修好,每天修多少,老人心里都有一本账。修梯田最紧张最辛苦的时候是1981年,3亩梯田整整干了5个月。这年冬天特别冷,冻土层有一米厚,挖开的土茬一丈多高,塌下的冻地块有牛大。老人和女儿们硬是用镢头破成小块,再一块一块搬出去。从夏收后一直干到腊月二十八,即便是冰天雪地,也没有停过一天工。正月初四,还没过完年就又上山了。那些年,农闲时节,别人赶集看戏走亲戚,而马玉林全家在地里修梯田。刮风下雨,别人在家里聊天休息,他一家照样奋战在地里,村里有人劝:“算了吧,你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何苦这样呢?”马老汉说:“歇在家里当然好,可粮食不会自个儿跑到你口袋里,把地做平,保水保肥,保丰收,有啥不好?”就这样,冬斗严寒,夏战烈日,别人不出的力他们出了,别人不吃的苦他们吃了,最紧张的时候,也是日子过得最紧巴的时候,每天只能喝三顿糊糊,外加两个野菜做的饼子;最苦的时候,也是马玉林手心老茧长得最快的时候,一摸手心生疼生疼的,每天用刀子刮老茧更是家常便饭,至今,马玉林手掌心还满是凹凸不平的老茧。那会儿,8寸长、1寸厚的钢制镢头每年都要磨坏一两个。他因此也赢得了当代“活愚公”的美誉。修梯田的代价是惨痛的,但收获也是丰硕的,说起现在的日子,老人一个劲地说好,过去吃的是苜蓿草,跟牲口吃的差不多,现在是白面、清油,过的是“皇上”的日子,再要说不好,那就是造孽。老人说,过去修梯田受的罪,同现在的好日子没法比,再苦再累也值得!

  马玉林老人带领三个女儿挖山不止的愚公精神,得到县乡的大力支持和奖励,1982年县上奖给他一辆架子车。后来全县梯田建设实行统一规划,统一施工,而村上特许马玉林一家不参加全村集中统一修梯田,只修自家的责任田。县乡村的鼓励和特殊对待,使他更加坐不住了,为了赶上全村梯田建设的步伐,将全家19亩坡耕地早日修成水平梯田,他每天上工更早,收工更晚了,白天修梯田,晚上修路,还在路弯处,每3米栽上一棵树,做到了田、林、路配套。为了修田,马玉林三个女儿结婚时都快30岁了,这在农村是很少见的。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到1989年,老人一家四口人,用了10年时间,终于把19亩分散在11处的山坡陡地修成了平展展的水平梯田,亩产比别人高出一倍多,比所在村实现梯田化提前了整整8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因为修梯田,如今,马玉林老人的身材已完全变形,他背驼了,腿弯了,手伸不展了,原本不高的个头,现在更矮小了。即使这样,老人仍然每天手拿一把铁锨,要到梯田里去走一走,修一修。

  秦梁村的苏怀元,回忆起1973年修地时的情景,说有半个多月“我见过我娃而娃娃没见过我”,说完他苦涩地笑了。原来他早上走得太早,孩子还没醒来,晚上回来过迟,孩子已经睡熟了。

  韩店西门村的韩毛蛋,和社员们晚上挑灯夜战时砸伤了脚,但他仍拄着锨把上了工地,队长叫他休息,他执意不肯。可一到晚上脚疼得钻心,连上厕所都是妻子背他去,他的两只手,一摸生疼生疼的,老茧结成了“死钉甲”,用刀刃刮了一层又一层,由于整天攥铁锨,手握镐把,双手怎么也展不开,拳头咋也攥不紧。

  改土造田是庄浪人的光荣传统,入伍青年参军前要修纪念田,女青年出嫁前要修嫁妆田。造田高潮时10万人马苦战梁峁,干部们在山上搭起窝棚盘起炕,铁匠们在地头架起炉子摆开砧,羊倌们圈好羊又提起马灯去夜战,学生娃放下书包扛起了铁锨……

  庄浪人的艰苦创业精神,带动和感染了一大批都市热血青年,他们告别了昨天的繁华热闹,带着“誓叫荒山披绿妆”的美好愿望,一头扎进了大山深处,以坚韧的毅力踏遍了崎岖的山间小道,用美好青春谱写了一曲奉献者之歌。

  马芳荣,是1964年从天津来的知识青年,当时只有20岁,离开校门后自愿来到大西北,在县上报到的第二天,就急匆匆地奔向改土第一线,一干就是十多年。无论是在曹湾蹲点,还是大战鱼儿嘴,无论是向永宁宋堡进军,还是整修通边东川,他都是汗水落地悄无声,洒下痴情志不改。在修梯田的同时,他抽空带领十几个人,进山采摘树种,饿了吃几口炒面,渴了喝几口山泉水,晚上住在石崖下,一连十几天,无怨无悔。

  当时支边的17人中,还有十七八岁的花季姑娘,曾任兰州市安宁区人民医院院长的马金芳,就是其中的优秀代表……

  采访马金芳时,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受,那就是,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但这位经历了风雨磨砺,愈显成熟稳健的当年的县委常委、县妇联主任对曾洒下自己青春汗水的土地依然充满感情,依然是苦也无怨,累也无怨。马金芳没有忘记庄浪的那片热土,那天,当她听我讲述了一户庄浪农家因为夫病妻残老母亲瞎而生活困难,以致孩子不能入学的窘况后,端庄的面孔立即显得不安起来,她拿出纸笔,详细地记下了这户人家的地址……庄浪人民同样惦念着这位吃苦干练的女干部。他们说,那会的马金芳虽然只有18岁,但却泼辣大方,而且“长得攒劲”,乡亲们至今清楚地记得她的一双铁脚板走遍了当年庄浪的改土战场,不管到哪个村蹲点,她总是第一个起床赶到工地,收工时,又是最后一个离去。

  那时最辛苦的还要算妇女,尤其是那些拖儿带女的年轻媳妇,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老的离不开,小的丢不下,就是她们,忍受着巨大的心理煎熬,支撑着整个家庭。白天和男人一道干活,晚上回来既要做饭、推磨,又要为老人烧炕,还要为孩子补衣服。有的人家孩子小,上工之前,就用绳子把孩子拴在窗框上,有的孩子将屎尿糊满了全身;有的孩子掉下炕头,造成终身残疾;还有的孩子没人照顾,被意外的事故过早地夺去了年幼的生命。这些妇女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

  岁月易逝,青春难留,有哪个少妇不爱美,又有哪个姑娘不惜春?但在70年代的庄浪,专业队里许许多多的壮志女儿,把自己的情和爱,都无私地撒播在这场气壮山河的梯田建设中。

  1974年,18岁的罗翻调将卧龙乡刘罗村三十多名未婚青年组织起来,成立了梯田建设“铁姑娘队”,与身强力壮的小伙们较上了劲,姑娘们向生理的极限挑战,起早贪黑,天不亮山峁上就有她们挥汗如雨的倩影,日头落山还有她们挑灯夜战的豪迈场面。经过半年较量,“铁姑娘队”以每人每天8方的移动土方量,远远超过了男专业队,使小伙子们也甘拜下风。他们和小伙子一样住在工地上,没有房子,她们就背几捆麦草,铺在地上,用高粱秆圈起来抵御风寒,以致许多人患上了妇女病!但没有一个人退却,被村民们誉为“改造山河的铁姑娘”。从此,全县许多村的女青年纷纷走向梯田建设第一线,发挥了半边天的作用。出嫁的队员走了一批又一批,未婚的女子又一茬一茬补进来。而罗翻调的“铁姑娘队”队长一当就是8年,直到26岁才成家。壮志洒山间,轻歌润心田,她们还抽空排练节目,利用吃饭、休息时间为大伙慰问演出。提起罗翻调、沈凤香、张翻过,当年参加改土的老人们有说不完的话题。是啊,在庄浪梯田建设中,许许多多的姑娘们为改变家乡面貌,在与穷山恶水艰苦卓绝的奋战中度过了自己最美好最难忘的青春年华,把深情献给了大地,把赞歌留在了人们心中。

  南湖镇秦梁村改土专业队队长孙担来,人称“推土机”,有着火一样的热情,无论是日晒雨淋,还是严寒酷暑,他始终坚持奋战在改土第一线,带头大干苦干。1975年的一天,当他一口气推完240架子车土,干了整整18个小时后,不堪饥饿和重负的他,竟一头昏睡在潮湿的土地上。妻子见了直掉眼泪,他醒来后却说:“改土五六年,总算睡了这么一个好觉。”听了他的话,队员们的眼睛都湿润了。就是这个硬汉子,带领专业队与村里群众用镐头挖,背篓背,架子车推,硬是修平了秦梁村所有山坡地,在全县率先实现了梯田化。

  “把地做好,是为了给儿孙后代造福。”这是庄浪群众常说的一句话。当年除了专业队常年在工地苦干外,其他群众秋收结束后,也全部上了“阵地”。艰苦的劳动对于一个长期吃回销粮的县来说,意味着许多人要饿着肚子干活。每天天蒙蒙亮,大家就空着肚子,扛着铁锹,背着背篼上工了。天黑透了,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吃饭。“两头不见天,夜里两顿饭,洗锅抹灶鸡叫唤”的民谣真实地反映了梯田建设的艰苦。有的人长年苦做,手伸开看不到细肉;有的人背背篼,脊梁上磨起一层厚茧;有的人艰辛奔波,腿都变成了罗圈腿……

  那人,那事,数也数不清,道也道不完,那是一组数十万人的群雕,像数不清的层层梯田,像蜿蜒不断的巍巍黄土高原。这些人,正是庄浪崛起于陇原大地的脊梁。据不完全统计:1969年到1979年10年间,全县400多个改土专业队的3万余名专业队员共修梯田20多万亩。30多年过去了,昔日的改土专业队员如今都成了鬓发斑白的老人,但他们的名字,将和百万亩梯田一起铭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三、庄浪走出黄土地

  今天,庄浪作为一面鲜红的旗帜,在中国农村反贫困伟大事业的壮阔战场上高高地飘扬着。那么,“庄浪精神”又是怎样从不起眼的穷乡僻壤走向全国,引起强烈的反响和轰动,并终为世人所知晓,为社会所赞誉的呢?

  《人民日报》驻甘肃记者站站长李战吉告诉我:“我来到甘肃后,同事们曾多次向我介绍过庄浪梯田建设的典型事迹。当时,并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我是上过山下过乡的老知青,对于修田治河的事看得多,听得也多,以为庄浪的梯田建设,也大概就是那么回事吧。可是1998年4月份来到庄浪一看,我真的震惊了———所到之处,平展展的梯田缠山腰,绿葱葱的树木栽山峁;白的地膜,绿的庄稼,壮美无比;又听了县上有关领导同志的介绍后,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百年不遇的重大题材,于是我决定:要量我平生之能力,谱写庄浪之精神。”

  李战吉认为:庄浪梯田建设的壮举已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还是个政治问题。不仅扭转了生存状况,关键是塑造了一批新人。它不仅解决了吃饭问题,还解决了发展问题,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好的例证:改革开放好。

  1998年4月10日,李战吉和新华社甘肃分社副社长申尊敬、农村部主任谭飞一行,风尘仆仆地赶往庄浪,进行了一次长达15天的全面、系统的采访。为此,共跑了13个乡镇24个村268个梁峁,行程420公里,开座谈会12次,先后参加座谈的县、乡、村有关领导干部和群众76人(次),易稿20次。

  他们了解到闫凤英因修梯田而不幸献身的事实后,准备去采访其家人。有个同志说:“闫凤英老伴已故去,两个儿子迁往新疆,现在家中只有小儿子张新学;而闫凤英献身时,张新学只有7岁,他母亲的事他大概了解的不多。”但多年丰富的采访经验告诉李战吉,那里一定有着感人的故事。于是,他执意来到了张新学家。然而,对于发生在那久远年代里的事情,张新学却什么也说不上。一个小时过去了,随行的人都有些失望,但李战吉却又拉家常似的谈了起来,问他:“你对你母亲印象最深刻的是啥?”张新学说:“寒冬腊月,我娘天天修梯田,脚跟上裂开大口子,有天晚上我被她的呻吟声惊醒了。在油灯下,我13岁的姐姐正抱住母亲的脚,一针一针用线给她缝脚跟上冻裂的口子,我当时就哭了!”李战吉告诉我:“我当时真是百感交集,既有荡气回肠的感动,又有意外收获的兴奋。”就这样,沉寂了二十多年的闫凤英的感人事迹终于为世人所知晓了。

  循着庄浪人的足迹,他们反复挖掘,反复推敲,终于概括出了为大家所公认的庄浪精神———“实事求是,崇尚科学,自强不息,艰苦创业。

  5月25日,《庄浪人的骄傲》见报,庄浪由此走向全国,庄浪精神由此走向全国。

  中共庄浪县委的李永红和李赟告诉我,庄浪一些干部读到这篇报道,竟然感动得热泪长流。

  庄浪精神是矗立在黄土高原的丰碑,立碑者,是勤劳勇敢的庄浪儿女;撰文者,则是一群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不辱使命的新闻工作者以及庄浪自己的文化人,因为他们的卓越工作而使庄浪精神得以昭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