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夏 河 畔——夏河“地坛医院”纪事

      春风吹来山花香,

  公社处处好风光。

  背背篓,挎药箱,

  豪情满怀迎朝阳。

  昨夜出诊桦树梁,

  一早采药上山冈,

  一颗红心为人民,

  踏遍青山心欢畅。

  ——民歌

  1970年10月,“甘肃省第二次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首次四好单位、五好个人代表大会”在兰州召开。会上,甘肃省革命委员会授予从北京地坛医院迁来的夏河县完尕滩医院“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先进集体”荣誉称号,来到夏河草原仅仅8个多月的北京地坛医院的代表光荣地出席会议,医院成为甘肃省卫生战线上一面猎猎飘扬的红旗。在以后的十几年间,北京医务人员无数次地从病魔手里为牧民群众夺回了健康和幸福。那濒临死亡的儿童,由于医务工作者的奋力抢救,又活泼地跳跃在草原上;那愁云密布的帐篷,因为医务工作者及时赶到,又传开了朗朗笑语。他们克服困难,坚持送医送药,救死扶伤,普查普治各种多发病、常见病和地方病,帮助巩固和发展合作医疗,培养赤脚医生,使广大农牧民的生活健康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广大藏族群众饮水思源,万分激动地说:“旧社会,牧主头人喝我们的血;新社会,毛主席派来的好‘曼巴’献出自己的鲜血给我们治病。真是新旧社会两重天,毛主席的恩情说不完!”藏族人民亲切地称他们是“毛主席身边来的好‘曼巴’(医生)”,“藏族人民的贴心人”。草原上的牧民热情地赞扬完尕滩医院的广大北京医务工作者是共产主义的新人,说他们的动人事迹,就像漫山遍野盛开的山花,数不完,看不尽。

  一

  “红心献给毛主席,扎根草原干革命”。1970年1月30日,北京地坛结核病医院的45名医务工作者,来到甘南藏族自治州的高山草原上安家落户,成立了完尕滩医院。完尕滩(现名:王格尔塘),是一个只有19户人家的小村庄,位于阿米山下,大夏河畔,距州府合作33公里,距夏河县城32公里,是公社所在地,海拔2400多米,年均气温3.9℃。山大沟深,地势高寒,环境艰苦。但早在一个多月前,州、县就都成立了接待工作领导小组。北京医务人员到来的第二天,州、县和公社召开了隆重的欢迎大会。时逢西北民族学院下放到甘南的几百名教职工中有很多文艺方面的人才,他们便发挥所长,组织了一支表演水准很高的宣传队,提前编排了小型歌舞剧《北京曼巴到草原》。一位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的鲁艺学员、民族学院的老教授作词作曲,民院的蒙古族老师布音吉手风琴伴奏,公社兽防站的年轻大学生陶肖君扮演藏族姑娘,载歌载舞迎亲人……当地的广大藏族农牧民,听说北京的曼巴从毛主席的身边来到高山草原安家落户了,纷纷拉着架子车,骑着牦牛,翻山越岭,前来探望。他们把北京曼巴让到暖烘烘的房子里,煮奶、泡茶,嘘寒问暖。广大社员群众的热情接待,鼓舞并坚定了他们在甘南草原落实毛主席“六•二六”指示的信心和决心。

  从北京的平原来到气候恶劣、氧气稀少的甘南草原,他们经历了不平凡的锻炼和考验。在来到完尕滩的第三天,在急性高山反应的症状还没有消除的情况下,就顶风冒雪,翻过了四五座海拔3000多米的大山,来到了崖玉大队的上角岔和格日仓两个生产队,挨门挨户地访问社员群众(牧),把党对藏族同胞的关怀送到山村和帐篷。大家纷纷表示:一定要安下心,扎下根,全心全意为社员群众服务一辈子。

  “红色医生李贡”的事迹,也同样深深地影响、感动着来自北京的医务工作者。

  1954年7月,李贡从兰州卫校毕业后,主动要求来到最艰苦、最偏远的玛曲,先后在县卫生所、欧拉公社卫生所从事医疗卫生工作。1955年冬天,欧拉尕日科草原发生火灾,女牧民曹加因救羊群被大火烧伤右臂,曹加的丈夫看到伤势很重,就牵上羊去求神拜佛,不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还引起感染发生恶性溃烂,直到这时,曹加才到欧拉卫生所就医。李贡接诊后,因缺乏必要的药品,经多方治疗仍然无效,便动员曹加进行自体植皮手术,但遭到拒绝。为了挽救曹加的生命,他毅然做出了一个大无畏的决定:捐出自己身上的皮肤,为曹加进行异体植皮手术。在一个清冷的早晨,李贡咬紧牙关,一连从自己腿上剪下四块皮肤,往曹加伤臂上贴去……很快,曹加溃烂的伤口,经过新皮刺激逐渐痊愈。从此以后,她逢人就说:“毛主席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共产党派来的曼巴就是好!连自己的肉皮都舍得给我们藏民,这是草原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们要把李曼巴的恩情传遍草原上的每家帐篷!”

  1959年春天,欧拉地区发生流行感冒,七八名当地藏族干部和群众生命垂危,可是这里远离县城,交通不便,卫生所无抗生素药品挽救病人的生命,怎么办?李贡不顾自己病后初愈的身体,两次将自己带抗体的鲜血输入藏族同胞体内,挽救了患者宝贵的生命。

  1959年1月,李贡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担任县卫生院副院长,出席了全国先进生产者会议,并当选为政协甘肃省第二届委员会委员。同年12月,他在参加慰问野外工作人员代表团赴刘家峡期间,不幸溺水,时年30岁。

  李贡因公逝世后,中共甘肃省委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并且命名为“红色医生——李贡”,发出向他学习的号召,中央和省委多位领导同志为他题词。

  李贡在甘南短暂的5年里,怀揣着一颗全心全意为藏族人民服务的赤胆忠心,谱写了民族团结的壮丽诗篇。他的名字和感人事迹,永远留在了草原上,也激励着初到甘南的北京医务工作者,以李贡为榜样,扎根草原为人民。

  二

  来自北京的医务工作者们克服重重困难,很快在高山草原建立起了一所医院。为了早日开始门诊,他们坚持勤俭办医为人民。没有手术台,他们就用简易手术台代替。没有消毒室,大家发扬“干打垒”的精神,盖了三间草棚;没有蒸馏水,抬泉水自己制;没有棉签,割柳条自己削;没有病房,职工家属主动搬到四里以外的林场去住,腾出房子作病房;没有电,点上煤油灯、打着手电筒看病、做手术。就这样,凭着一颗红心两只手,来到甘南草原的第十四天,就开始了门诊。但困难仍然很大,由于长期生活在大城市,既很少接触社员群众,更不熟悉藏族地区的生活,北京来的医务工作者对骑马、吃糌粑、盖藏族社员的老羊皮袄很不习惯。要闯过这“三关”,就得把自己的思想感情来一个变化,大家坚决走出医院大门,深入到社员群众中去,同吃、同住、同劳动,请老贫农(牧)作忆苦思甜报告,认真接受再教育。

  上海长大的女医生季歆菊(后任兰州钢厂医院院长),初来时看见马就害怕,怕它前咬后踢,不敢骑,看到藏族人民跃马扬鞭的动人情景,想到自己如果不学会骑马,就不能给远牧在外的社员群众送药上门。“为革命哪怕摔千跤”,经过勤学苦练,她终于学会了骑马,能一个人骑上马远途出诊了。马蹄在草滩上奔腾着,卷起阵阵尘土。学会骑马后,原来要走一天的路,现在用不上半天就赶到了。医生晏世贤头次下去,晚上他住在一位藏族贫农老阿姨家,老阿姨怕把“北京曼巴”冻着,特意拿来自己盖的老羊皮袄,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给他盖好才离开。老阿姨离开后,他闻到皮袄的羶味、汗气,就一脚蹬到下面。这时,他想到在旧社会母亲要饭,自己冬天连棉裤都穿不上,更不要说皮袄了,为什么进城十几年,现在连皮袄都不愿盖了呢?他拿藏族贫农老阿姨的感情和自己的感情作了对比,认识到这一脚蹬掉的不是皮袄,而是蹬掉了社员群众的阶级感情,反映自己是忘了本。他越想越难过,重新拉起皮袄盖在身上,觉得身上暖和了,心里也舒坦了。就这样,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同志们认真接受社员群众再教育,终于闯过了“三关”,吃糌粑、酥油,觉得格外香,住帐篷、盖皮袄觉得很温暖,思想感情起了很大的变化。

  由于老职工多,还有不少同志患有各种慢性病,初来时心慌、气喘,感到很不适应,不少人怕上高山,怕进密林,怕走远路。他们就组织大家多次深入村庄、牧场,宣传毛泽东思想,访问社员群众,参加集体生产劳动,要求自己努力做到懂得工人农民,熟悉他们的生活、工作和思想。有个切了一叶肺的同志,在3000多米的高山上行走,气喘得很厉害,嘴皮也发紫了,同志们劝休息,他坚决不干,一直坚持到底。经过刻苦锻炼,同志们体力大大增强,能爬山走远路了。更重要的是锻炼了吃苦耐劳的精神。大家深有体会地说:“脸晒黑了,心更红了”,“脚板硬了,站得稳了”。“三怕”变成了“三爱”:爱完尕滩的山,爱大夏河的水,更爱勤劳、智慧、勇敢的藏族人民。决心在完尕滩、在藏族社员群众中生根、开花、结果。

  来自首都北京的医务工作者和社员群众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经常深入田间、牧场,虚心向社员群众学习,思想感情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他们深有体会地说:“在甘南高山草原落户,身离毛主席远了,但心离毛主席更近了!”

  三

  据有关人士回忆,从北京地坛结核病医院下放甘南完尕滩医院的医务人员有刘文汉、周秀英夫妇,谭祖堂(华侨)、王瑞夫妇,刘洪翘、冯洁眉夫妇,晏世贤、郁佩琴夫妇,陈国梁夫妇、冯书文夫妇,商庆瑞夫妇,袁大明父子,以及女医生季歆菊等,包括家属100余人。院长定松林,原系地坛医院党支部书记,是一位党政干部,来完尕滩两年后,因脑血管意外造成半身不遂,但他仍然硬撑着坚持工作,受到同志们的尊敬和藏族同胞的爱戴,他的爱人也是完尕滩医院的一位护士。

  完尕滩,坐落在一条山沟沟里,周围重峦叠嶂。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每一次出去巡回医疗,都要走几十里羊肠小道,爬几座海拔3000多米的大山。这对过惯了城市生活、出门就坐车的北京医务工作者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锻炼和考验。

  那年冬天,甘南草原上连续下了十几天的大雪,整个大地被一尺多厚的冰雪封盖着。正在这个时候,唐格昂公社的社员群众在劈山引水的战斗中,不幸发生了工伤事故。医院党支部立即组成抢救小组前去抢救。抢救小组的同志们,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拄着木棍,探路前进。一路上,他们不畏艰险,几次跨越独木桥,不幸几次摔倒在冰窟窿里,又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前进。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个个眉毛上、发梢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喘着粗气,一个个都成了“雪人”。 社员群众看到这般情景,激动地说:“北京曼巴不怕苦,不怕累,真比亲人还亲哪!”

  到完尕滩后,结合医疗实际,他们努力改进服务态度,提高医疗服务质量,要求医务人员一切为了病人着想。大家没有什么上下班的概念,病人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看病。这样,不仅便利了群众,也使医院内部互相协作,大家团结一致,工作干得很起劲。

  开诊后不久,春耕生产开始了,来看病的人显著减少。这种情况,要求他们走出医院大门,开展巡回医疗,为社员群众送医药上门。大家认为,为社员群众服务,为实现农牧业的新飞跃服务,是我们医疗卫生工作的大方向。

  为此,医院多次派出医疗小分队,几年间,走遍了周围4个公社的77个村庄、牧场。前后巡回医疗3000多人次,保护了劳动力的健康,促进了春耕生产和春季保畜工作。那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桑科公社送来了一名叫扎考的藏族妇女,原是一个放牧能手,严重的疾病迫使她放下牧鞭已经多年了。她病情严重,需要立即进行子宫摘除手术。但当时的完尕滩,一无电源,二无血库,做手术困难很多。但他们学习白求恩同志的精神,决心克服困难,为病人治好病。手术过程中,病人突然晕过去了。主治医生说了一声“快输血”,正在等候献血的党支部书记定松林立即给病人献了血。接着,其他几个医务工作者也纷纷献血。扎考慢慢苏醒过来。手术由凌晨3点做到8点,获得成功。

  有一次,上角岔生产队一个藏族社员进林为集体砍伐木料,不慎几乎砍断了半个右脚板。当时社员群众焦急地说:“现在能来个曼巴就好了。”正说着,医疗小分队爬山越岭赶到了,立即投入了战斗,迅速缝合了断脚板。社员群众高兴地说:“北京曼巴稀格沙格(真好)!”瓦尔塔生产队下中农社员王尕莫,在旧社会饱尝了无衣无食、无医无药的痛苦,疾病先后夺去了他五个孩子的生命。那年春天,他的五个小孙子相继得了严重肺炎,医疗小分队四次深夜上门抢救,使病儿全部转危为安。王尕莫对比五个孩子、五个孙子的不同遭遇,激动得热泪盈眶地说:“毛主席的恩情比阿米山高,比大夏河水深,比千里草原大!我们贫下中牧要世世代代跟党走,海枯石烂不变心!”

  为了把党的关怀和温暖带给社员群众,北京来的医务工作者在工作中宁愿让自己多吃千分苦,不肯让社员群众多受一分罪。刚刚建院的时候,医院的后勤供应一时还不太健全,住院病人有时吃不上热饭、热菜。有的医务工作者就主动把自己的火炉、炊具让出来,给病人使用。还有的医务工作者一日三餐给重病号送汤、送水、送菜、送饭。遇到病房满员时,他们就千方百计地在社员群众家里设立临时简易病房,使一时住不上医院的重病人得到及时的治疗。把毛主席对各族人民的亲切关怀,送到了藏族社员群众的心坎上。

  他们还破除了旧医院的等级制度,打破医护界限,医生参加护理,及时掌握病情变化,使语言不通、病史了解不全的患者得到及时准确的治疗;破除了上下班制度,不分白天黑夜,坚持随到随看,随叫随到;并在附近社员家中设立了家庭病房,减轻了群众负担;还在装药的纸袋上划杠和圈圈,把可以溶解在一起的几种药制成饮料,服用办法简单,防止了不识字的藏族社员吃错药。群众高兴地说:“毛主席派来的北京曼巴知病知人更知心,替我们把什么都想到了。”

  广大藏族同胞对北京医疗队十分欢迎,他们见到医务工作者,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紧紧拉着手,问寒问暖,并请到帐篷里,敬上一杯青稞酒,打上浓浓的酥油茶。一次,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亲自骑马把医务工作者送出10里外的山口,在分别时按照藏族的传统礼节,拉住队员的手触触自己的前额。医疗队的一位同志,一天夜晚突然昏迷抽风,几个藏族同胞守在床边,通宵达旦协助抢救。直到那个队员脱离危险,他们才放心地离开。藏族同胞的深情厚谊,让医务工作者深受感动,他们决心为改变完尕滩地区缺医少药的面貌,作出更大的贡献。

  藏族同胞对医疗队的深情厚谊,表达了他们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不少重危病人病愈后,情不自禁地高呼:“毛主席万岁!”许多贫下中牧再三嘱咐医疗队回北京后,代他们向毛主席问好。

  四

  北京地坛结核病医院,是一个专科医院。他们来到完尕滩以后,既要看内科病,又要看外科病,既要诊治常见病、多发病,又要诊治疑难病症;既要当中医,又要当西医。他们原有的医疗技术,远远不能适应社员群众的需要。矛盾摆在面前,应该怎么办?全院职工纷纷表示:社员群众需要什么,我们就学习什么!

  有一次,患脑包虫病的贫牧社员修德来医院求治,对这种病,过去谁也没见过。收还是不收呢?正在犹豫时,修德恳切地说:你们是毛主席身边来的“曼巴”,我相信你们能治好我的病。藏族阶级兄弟的一席话,使医务工作者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责任,热情地把修德送进了病房。他们多次组织外科、内科、五官科、放射科的医务工作者反复讨论,最后诊断为脑桥小脑角包虫病,并且成功地进行了手术。一个月后,贫牧修德满面笑容,健康地回到了生产队。

  居住在深涧大沟里的广大藏族农牧民,不少人患有甲状腺肿和克汀病、结核病。为了给社员群众解除病痛,医院党支部决定向这两种疾病进军。他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身背药箱,带着冷馍,深入到舟曲、迭部、夏河等县,他们越过一道一道深涧大沟,爬过一座一座云头之上的山顶,挨门挨户地进行普查。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他们跑遍了清水公社的16个生产队,普查了1700多人次,基本上摸清了这两种病的发病率。接着他们又对周围的树木、水源、花草等进行了调查,初步摸索到了防治这两种病的一些规律。

  医生陈国良,为了更好地为社员群众服务,刻苦钻研各种医疗业务,学习藏族语言,成了一个既能看内科,又能看五官科,既能用西药,也会用中药、针灸等多种疗法的适应牧区需要的医生。司药陈树香带病坚守岗位,主动与门诊、病房联系,有计划地购药供药。

  来到甘南草原安家落户以后,为了给藏区群众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医务工作者和职工们团结拼搏,不分白天黑夜,节日假日,不怕山高路远,冰天雪地,哪里有病人就奔向哪里。大家和贫下中牧亲如一家,经常给病人喂饭、喂药,理发、洗衣,端屎倒尿。为了牧民兄弟姐妹的生命安全,5年来医院有25位同志先后为病人献血50多次,共计13 000多毫升。医院内部实行医护结合,一专多能,发挥了大家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医院领导干部的作风也大大转变,他们经常带领小分队在方圆100~200里内巡回医疗,带领职工到海拔4000多米的高山采药,5年共采回药材4000多斤。全院干部和医务工作者还经常到附近公社生产队,参加挖渠、割麦、积肥、造林等集体生产劳动。

  “扎根藏区干革命,风吹浪打不动摇。”这些医务工作者到完尕滩后,把治疗每一个病人都作为一场战斗。靠对社员群众深厚的感情,靠全体职工的共同协作,团结战斗,先后抢救了300多名濒于死亡的藏族同胞;使1000多名重症病人痊愈出院;为来自甘肃以及青海、四川、西藏的8万多人看了病。

  1974年5月7日下午,一位昏迷病人被送进医院。她是完尕滩公社崖玉大队瓦尔达生产队放牧员卡毛加,为了保护集体羊群,她的头部被坏人的石头击伤。只见左前额有一个将近两寸的口子,鲜血夹着脑浆流在颅外,伤势十分严重。伴送病人来的队长王尕莫向大家介绍了卡毛加保护集体羊群的英勇事迹后,恳切地说:“北京来的曼巴,这是我们队里的好放牧员啊!”大家听了,一致表示要把卡毛加救活,让她继续为建设社会主义出力。

  抢救小组成立了,在院领导的主持下讨论抢救方案。医院里没有人学过颅外科,手术器械也不齐全,恰巧又遇上停电,不能拍片定位,不能照明,困难重重。可是,困难吓不倒医术高超的医务工作者,他们说:卡毛加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集体财产,我们要以救活卡毛加的实际行动保护藏族同胞的生命安全。

  手术开始了。刚打开切口,就出现了复杂情况:病人受伤的额骨粉碎,碎片钻进脑子里,需要一块块找出来。在这紧张时刻,汽灯突然熄灭。大家的心情是多么焦急啊!参加手术麻醉的院革委会委员刘鸿翘赶忙找来了手电筒;工人张德海以最快的速度修理着汽灯。汽灯很快修复了,手术继续进行。由于光线不足,碎骨混着鲜血,很难分辨。医生晏士贤怀着一定要救活藏族同胞的坚强信心,硬是把十几块碎骨找出来了。骨头太碎,无法再用。他们从病人身上取出一片髂骨补在上面。经过五个小时的紧张战斗,手术终于顺利完成了。又经过23天的精心护理,卡毛加恢复了健康。出院的那天,她心情非常激动,连声对医务工作者说:“沙格!沙格(好)!不是毛主席派来的北京曼巴,我早就没命了,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卡毛加又重新握起放羊鞭,战斗在牧业生产第一线上。

  完尕滩医院的医务工作者决心向常见病多发病进军,减少发病率,提高疗效,增进人民的健康。他们走出医院大门,向群众宣传卫生知识,发动群众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改善居住条件。在治疗上,他们不断总结经验,做到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经过几年的努力,他们初步摸索出防治高原性低血压的有效方法,利用当地中草药治疗淋巴结核,也取得了较满意的效果。对慢性肾炎、消化不良、重症肺炎等,也提高了治愈率。

  治疗中毒性消化不良,开始他们没有经验,书本上也缺乏详细记载。由于他们大胆实践,也摸索出一套较好的治疗办法。

  有一个患儿,送到医院时肚子胀得像个鼓,心脏跳动很弱。这是失钾太多的临床症状,应立即输液补钾。负责治疗的医生根据书本上说的用量给了,可是患儿的症状没有明显减轻。要不要再给,大家争论很大,有的人不主张给,说免得因高钾造成死亡。主治医生想,高钾可以造成死亡,低钾同样也会死亡。他细心观察患儿的临床症状,仍然是缺钾症状,又分析患儿的病情,认为患儿病情严重,书本上写的只是治疗一般消化不良,于是大胆提出继续补充钾的决定。经过补钾治疗后,孩子的症状消失,很快痊愈出院了。他们就这样,一边观察,一边分析,一边实践,一边研究,不断总结,摸索到了大量给钾,延长给食时间,输血补液,用点激素等新的治疗方法,先后治疗19例,没有一例死亡。

  慢性肾炎,也是一种常见的疾病,为了找出一套较理想的治疗方法,他们对病人采用不同的方法进行对比治疗,发现氮芥加激素疗效比较满意,疗程短,不容易复发。有个两岁患儿入院时全身浮肿,尿闭,阴囊肿大,血压很高,面对这一“不治之症”、“难治之症”。对这个患儿,有的人信心不足,大多数人主张积极治疗。医院党支部支持大多数同志的意见,大家在一起全面分析患儿的病情后认为,有许多因素都可以引起患儿的死亡,但肾功能极度衰竭却是最主要的。为了有效地提高肾功能,从主管业务的副主任到一般大夫,分头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并结合前人和自己治疗肾炎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再一次进行讨论。人多智慧多,大家群策群力,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制订出治疗方案,不到十天,患儿转危为安,“不治之症”变成了“可治之症”,为治疗慢性肾炎找到了新途径。

  他们还就治疗肺炎、痢疾、消化不良、心力衰竭、慢性肾炎、肝炎、结核病等当地常见病进行了系统总结。通过总结,摸出了一些治疗规律,提高了业务水平和治疗效果。大家高兴地说:我们的路子走对了,短短几年取得了比过去多少年未有的研究成果。

  为了更好地为社员群众防病治病,完尕滩医院还专门举办中西医结合学习班。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全院大多数同志都掌握了新针疗法,医院为此建立了新医治疗室,已应用的新医疗法有22种。他们上山进林采药,自力更生办起了3所土药厂,自制中药40多种,同时还发动群众献医献药,搜集了不少土方、单方。普遍开展了“一根银针”、“一把草药”的防病治病活动。在来到完尕滩的第一年,他们就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治疗了2400多人次,先后治好了10个小儿麻痹后遗症,20多个耳聋患者恢复了听觉,两个由于结核性脑膜炎后遗症引起双目失明的患者重见了光明,4位长期瘫痪的病人能走路了,一个病哑了24年的贫农女社员能说话啦。

  五

  六月,辽阔的甘南草原风光明媚,气象万千。一群群绵羊好像片片白云在草滩上滚动。怒放的花朵,使千里草原更加瑰丽多采,生机盎然。坐落在这里的合作医疗站,就是这百花丛中鲜艳的一枝。在北京医务工作者的帮助下,它如同波涛滚滚的白龙江水一样,奔腾向前,受到藏族人民的热爱,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他们举办赤脚医生学习班,帮助藏族社员群众掌握医疗技术,认识中草药,从而使完尕滩、清水、唐格昂、麻当等4个公社,队队都有自己的“赤脚医生”,基本实现了小伤、小病不出村,大大方便了社员群众。

  为了减轻群众的负担,北京医务工作者总要抽出时间,指导和带领赤脚医生去采集中草药,藏医更尕是个有丰富实践经验的赤脚医生,一次,他带领三个赤脚医生骑着马,带着帐篷和食品,出去采药。经过两天艰辛地跋涉,来到盛产名贵药材的川北山区扎夏告等几座大山。这里地势险要,巍峨的群峰直插蓝天。他们互相鼓舞,一步一步地在山上登攀,一镢头一镢头地挖掘中草药。草原上的气候真是瞬息万变,刚才还是阳光高照,一会儿云雾漫山,狂风夹着暴雨呼啸而来,给赤脚医生采药带来了重重困难。但困难再多,也无法动摇他们为人民治病而采药的信心。在一个数里长的石洞里,他们借着微弱的手电光,一镐一镐地挖取治肝病的藏药——“岗”。面对山鹰绝迹、石猴难攀的悬崖绝壁,赤脚医生达木智切夫,把绳子往腰里一栓,悬荡半空,采下了治肺病的特效藏药——“绍乐尕绕”。山上犀利的石头把他们的鞋帮磨穿了,他们索性解下腰带,把鞋底扎在脚上,踏着荆棘继续前进。这次,他们往返行程360多里,历时40天,采集了117种药材,达750多斤。

  他们就是这样历尽千辛万苦,凭着一颗红心一双手,每年出去采回大量的药材,他们把每年采回来的数千斤草药,硬是在只有一个石臼,一根铁棒,一盘石磨这三件简易工具的“小型加工厂”里加工成中成药。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铁棒被他们那双双结满老茧的手磨得闪闪发光。

  在他们的带动和努力下,合作医疗站药房里琳琅满目,药味扑鼻。药架上摆着一排排闪闪发亮的药瓶和整整齐齐的药袋,其中80%都装着他们自采的中草药和自己加工的中成药。自力更生的结果,使合作医疗站公共积累达1万多元;社员每人投资由第一年的两元降到0.5元,大大减轻了社员负担。

  广大藏族农牧民满怀深情地唱道:“树长再高总有根,水流再长也有源,毛主席是各族人民的大救星,北京来的曼巴情谊深。”